她记得入主邵氏制衣厂第一日,感觉奇异。多年之前,她自学堂出来,到姨丈处做见习生,写字台在他房外一个角落,暗无天日,白天都得开灯工作,姨丈有个坏习惯,有事只在房内大叫一声,所有员工便放下手头工夫赴进去应召。
下午,他兴致来了,大点名,叫完这个叫那个,伙计个个不能专心工作,气得苦笑摇头。
是这样熬上来的呀,江宁波。
她无法不真心待他,因为他是她的恩人。
就算这次收购,仍由她充当中间人,尽量卖得好价,现在,他可以安然移民外国住其中型公寓。
那一日,她坐在姨丈的房间里,一眼看见墙角的夹万,不由得嗤一声笑出来。
老式生意人最喜事事一把抓,夹万放屋里,锁匙系在裤头,便以为万无一失。
宁波又叹了一口气。
她没有踌躇志满?没有没有,有无感慨万千?有有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