兰姨先是惊奇,「呀,你长得这么高了,」她说:「回来度假?你妈妈福气真好。唉,我还是老样子……玫瑰?啊,她回来了,在郊区租了间房子,专心画画,说专心,还不是那样子,在法国耽了半年,再下去不得了,我把她拉回来的,叫她去散心,她大解放了,做她这个监护人,真不容易,快三十岁了,她还像孩子一样……你想见她?我正去找她呢,你跟我一道来吧。」
我乐不可支,开车把兰姨送到玫瑰的家去。
那一天很热,她住的屋子门口有一株两人合抱、火艳艳的影树。唉,英国风景再美丽,就是没有这种逼人而来火辣的感觉。
门没有锁,兰姨推门而人,一面皱著眉头。
玫瑰的家不像一个家。
柚木地板很亮,铺著一张极大极美的天津地毯,蓝杏两色,地毯一头放著青瓷中国大花瓶,里面插著大篷大篷的干花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