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换衣服,你别担心翠玲会饿著我!」
她穿了一件真丝衬衫,是今年最流行的毕根第酒红色,又穿一条同色的薄呢裙子,再拿一件黑丝绒外套,大步地走出来。
「我走了,妈。」她说。
「早点回来!」母亲追在背后说。
「妈,我才十五岁吗?」她笑了。
她反正有太多的时间,她就搭公路局的汽车到台北,黄昏的台北尤其是火车站一带,简直是人山人海。好不容易找到一辆计程车,她坐上去——到哪儿去呢?当然不去翠玲那儿。她不能这副德性的去见翠玲,包管被她骂上三天三夜。计程车司机在问,去哪里?哪里——啊!「信陵」吧!到那儿去摆个摊子,别管是人约她或她约人?
「信陵」还是老样子,她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,没有食欲,叫了一杯咖啡——来「信陵」只喝咖啡?难怪侍者的脸色不怎么好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