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有一个星期没有看见她,足足一个星期,她的脸不再出现在窗口,她不再溜出来,坐在坟场,坐在石阶,她失踪了。我想她想得很厉害。
然后妹妹说:「一号搬走了。」
我一震:「什么?」
「搬走了,」妹妹说:「昨天搬的,一早就走了,我拉开窗帘,只看见一辆货车的尾巴,还不十分确定,今天去问了一问,才知道真是搬走了,也没什么好说的,所有的邻居都很高兴,他们家毕竟有个白痴。」她停一停,「白痴有时候很危险,对不对?」
我不响,人有时候是这么的残忍。我不响。
第二天早晨,我到一号门口去站了一会儿,我看到石阶上有一束枯萎的雏菊,我拣起了它们,藏在怀里,我抬头看天空,天上是阴黯的蓝。上帝真的公平吗?
我走到坟场去,坐下。
对面的黄叶还没有落光,但是黄叶后没了她的脸,白玉似的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