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车子是怎么被她运进来的?付了若干税?我看她的侧面,旗袍的绸料薄,胸前闪著她那颗钻石的光。隐隐的,就如她本人。
车子廿五分钟就到了,她开得快,开得稳,车子庞大而灵活,我们下了车,买票。
她说:「什么都别看,咱们先看宋瓷。」
我说我不懂宋瓷,唐瓷,任河瓷。
她问:「看铜器?甲骨文?」
我说我也不懂。
她气了,问我:「你懂什么?」
我咧齿笑,我说:「法国印象派。」
「你是洋人,我们瞧清明上河图去,若那个也不懂,挑个高楼,跳下来算了,也别活了。」
其实我略懂一点,跟她走了几步,就令她转怒为喜了。
这是个好地方,除了卢浮辟,我走遍博物馆,也就这一座了。然而法国人的东西,哪来得本国的亲切。这么多人「外国月亮」!我还是故宫月明。我是不进步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