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之找不到镜子,只得伸出双手来观察,一看之下,吓一大跳,好粗好黄的一双手,指甲修得非常短,一看就知道手的主人是位劳动妇女。
元之发呆,她记得林慕容的手指犹如十管玉葱,永远搽著鲜红蔻月,那手同此手比,好比云同泥。
元之叹口气,呵知足常乐。
她重新闭上眼楮,放下手,腕上各种维生的管子叮当踫撞。
这时,有人轻轻推开病房门,又有人轻轻说:
「庄先生,请勿久留。」
小心翼翼的脚步声接近病床。
「兆珍,兆珍。」
这是在叫她了。
元之十分疲倦,再一次用力抬起眼皮,嘴唇动一下。
她看到一张殷实好人的脸,但是头发凌乱,一面孔胡子茬肿眼泡,声音沙哑。
不问可知,他是孔兆珍的良人。
这么丑!
正错愕间,那人忽然泪盈于睫,接著泪水汩汩而下,握住元之的手,大声哭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