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哥哥六点不到就回来了。」
「我的天。」我说。
我住在她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。我与莉莉出去,我剪了头发,剪得很齐,但还是长的,我不要卷,叫剃头师傅吹干,他不肯,吵了半晌,结果莉莉还说:「你那头发,怎么这样黑这样厚?」我觉得滑稽。
我的头发不能剪齐,一齐就像假发,像今天,就假得不能再假。是的,因为这一头头发,外国人把我当洋娃娃看待。「这么黑的头发。」他们说,「带蓝影的。」他们说,这些男孩子,把我的头发模了又模。它们又长又直,而且干净。我不反感他们模我的头发,仅止于此,这也不过一种好奇,等于我用手指去踫他们的长睫毛,男孩子的睫毛几乎有一寸长,而且多数是两种颜色的,前端金闪闪,一半还是咖啡色的,配著浅灰的蓝绿的眼楮。多么可爱。也仅止于此。我还是想念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