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外国的一段时间,最可怕恐怖的,是伤眼兼肺炎住医院的那一个月,最值得想念的,也是它。我看著眼皮上的疤痕,就想起纳梵先生。
如果再见他,我应该叫他「比尔」了,比尔纳梵。
我回家一年,长大了很多,也气闷了很多,我想走。
一年后我才找到工作,学的东西并没有用上,明争暗斗,闹心术的本事倒得从头学起。我已不得逃回学校去,情愿一天到晚地呆实验室。没做几个月,就厌透腻透,妈妈很了解我。
她问:「你怎么办呢?要不要再去读几年书?反正还有硕士博士,只是读完之后,终究要出来做人的!」
我说:「躲得一时躲一时吧,我怕这世界,学校是唯一避难所。」
「那么你去吧。」
「妈妈,不好意思,」我笑,「又不能陪你了。」
「你这一次去,一年回来一次,知道不?」
「知道。」我答应著。